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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幕 平沙落雁(3)

第一幕 平沙落雁(3)

在某种意义上,罗师兄算是猜对了,于是角落床铺上的周浮传来共鸣,被蒲团遮住的嘴里发出一阵阵的“呜呜”声,像是煮沸了水的水壶。

姓沙的师兄却会错了意,忙替周浮打了个圆场,“罗师兄,怎地一面怪严师兄胡说,一面自己胡说?虽然周师弟下流,可他不下贱!咱心里可都得明明白白才对!”

姓平的师兄则点头附和,“沙师兄所言极是,我看定是掌门真人受小人蒙骗,一时错责了周师弟,咱哥几个明日就一并找掌门真人,定叫掌门查清真相,还周师弟一个公道。”

周浮闻听此言,刷的一把抛开脸上的蒲团,急道,“万万不可!”

四位师兄先是一愣,后都诧异的问,“为何不可?”

周浮垂丧着脸,心想说你们哥四个要是闹到掌门真人面前,掌门又将宝镜祭出,把我在梦中跟云筝师妹香艳的情节再复现一遍,这... ...

人要脸,树要皮,我周浮还活是不活了?

心有不甘却有苦难言,周浮叹道,“此事不怪掌门,要怪便只怪我自己,可是... ...”他鼻子一抽,将手里的云中丸恨恨砸向地面,叫道,“可是以后该怎么办,我怎么办才好呀!”

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,平沙罗严四位师兄都露出了戚容,看来,这位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六年的周浮周师弟,是真的要离开门派,独自漂泊在外了。

姓严的深吸一气,仰头叹出,“唉!平师弟,往常就数你鬼点子最多,你给想个辙,给小浮子画条道儿吧!”

估计这姓平的以往就是个不着调儿的主,听了严师兄的话后,半开玩笑半抗议道,“嗨我说严师兄,平常你都说周师弟鬼点子最多,怎今个儿说到我头上?”

这番抗议却遭来令三位师兄一顿怒视,姓平的急忙改口,“虽然我点子不如周师弟多,可我贵精不贵多,我向来以稳健为主,既然严师兄要我想个辄儿,给周师弟画条道儿,那我也便大胆直言。”一通有的没的替自己吹嘘完,平师兄便停了嘴边的话,望向周浮,而周浮听到平师兄有招,就也怀着一线希望向他看去。

二人视线相接,似干柴烈火,平师兄也一改散漫,盘腿而坐,正色道,“人生在世、长路漫漫,师弟将来何去何从,又怎可由我一个外人说三道四。此事还须周师弟私下里从长计议。”

将这通貌似高深的鬼话,翻译成人话来说,就是一句“你自己的事儿你自己想去”。便也能理解在听了平师兄这番说了等于没说的言论后,令三位师兄包括周浮都暴怒到以手拍床的举动。

“瞧你们一个个着急上火的,”姓平的大感冤枉,抱怨道,“听我把话说完成不成?我是让周师弟回家去,慢慢琢磨。”

“回家?”周浮脑袋朝左一歪,重复着说。

“没错呀,周师弟,回家!”平师兄摊开双手,“想我云中剑派弟子,每年上供门派白银十六两,能缴得供奉在此地修仙学艺的,名门望族虽不敢说,但至少也是家底殷实的乡绅土豪,我说师弟你回家先啃老啃上个一年半载,谋定而后动岂不快哉?”

周浮皱眉,而其余三位师兄则频频点头?

当平师兄进了“谗言”后,沙师兄紧接而上,劝周浮道,“平师弟说的有道理,我也有个提议,既然返程归乡是个好主意,那么周师弟最好是立即动身!”

“立即动身!?”周浮脑袋接着朝右一歪,惊讶道。

“嗯... ...”平师兄盘着下巴做老谋深算状,“沙师兄说的对,是该立即动身!”

“师兄们是巴不得师弟早日滚蛋么!?”早就六神无主的周浮陷入了抓狂之中,像是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,翘起兰花指指着平师兄控诉。

“师弟说的哪里话?我派弟子被逐出师门非同小可,等到明日天亮时,定会有训诫厅的人奔走相告,将周师弟你被逐出山门的起因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上一遍,若是那时候再离开,恐怕... ...”平师兄解释完,斜眼去看周浮,而周浮听得寒毛直竖,心想要真等到了明天,自己YY师妹的事传遍门派所有犄角旮旯,在一众同门鄙夷的目光下,跟过街老鼠似的离开,那得有多么羞耻,多么尴尬!

套用一个流行词来说,那绝对是“社死现场”... ...

一念及此,周浮立即从床上蹦了起来,手忙脚乱的收拾衣物,打理行囊。他麻利的用三尺蓝布将衣物与散碎银两一把裹住,又匆匆将包裹打了个结系在胸前,抬脚便要出门。

四位师兄看在眼里,只平师兄这时开了口,“师弟你... ...这就走了?”

“那不然呢,不是师兄们说越早离开越好么?”周浮停步,奇怪的反问。

“师弟误会了,我是说你床下的木桶不带走么?”

周浮闻言,扭头看去,自己床下的木桶是洗衣服的日用品,便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,“师兄可见过逃难时还拎着木桶的人!?”他问。

“师弟有所不知,我的木桶破了,所以你看... ...”平师兄食指互相戳弄着,同时递上一个眼神暗示,又轻声询问道,“师兄我能不能... ...”

“拿去吧!”周浮怒目喝声答道。他急了,不知是去意已决时被琐事阻挠,又或者因为别的什么极重要的事,他显得非常焦躁。

撂下话后他大步流星的离去,没走几步却又一次驻足... ...

停步门前,墙上斜斜挂着五柄剑,剑在鞘中,仿若沉睡。其中一把便是周浮的佩剑,剑前段护手上纹着“云”,立握处纹着“浮”。

六年前入云中剑派,磕头拜师起,这把剑就从师傅手中交由到周浮手中,一晃眼,六年已过,剑也跟了他六年。

是啊,真快,不知不觉便是六年。

这般想着,手不由自主的抚摸着剑,剑鞘上凸起的花纹沿着掌心滑落,抚摸了一遍又一遍,好似他想将这六年中剪不断理还乱的回忆,统统擦拭干净。

带上吧,留个念想。

这般想着,手便也去握剑柄,指尖刚碰触剑柄却像是触电般弹开,恍惚间掌门真人白日里于训诫厅中所说的话,如雷贯耳般响彻。

“周浮,倘若今后江湖相遇,让我得知你顶着云中剑派的名头在外为非作歹,便看我手中的剑是答应是不答应!”

周浮落寞的从剑上垂下了手,眼中像蒙了层灰。不再管那把佩剑,抬脚跨过了门槛,心念再动,想起了那句不知是谁曾经说过的话。

“告别的时候要用力,多说一句,也许就是最后一句;多看一眼,弄不好就是最后一眼。”

别意浓烈,周浮忍不住回头再望一眼,再瞧瞧住了六年的宅子,再看看相处了六年的师兄们。

“沙师兄,你这就不厚道了,周师弟刚才应允了这个木桶是留给我的,你凭啥抢啊?”姓平的拽住木桶边沿,冲着沙师兄吼,而姓沙的师兄则拽住木桶另一端边沿,驳斥道,“平师弟,师兄我木桶也坏了老长时间,这你又不是不知道,中华民族传道美德讲究长幼有序,师弟你懂点事就将木桶让于我罢!”

而罗师兄则在旁不住的劝,“别争了别争了”。角度问题吵架的两位师兄看不到,可站在门边的周浮却瞧的一清二楚,姓罗的已经悄悄**的把自己的蒲团扯到了身后,估计这货早就惦记着自己的蒲团了吧!

姜还是老的辣,年纪最大的,总一口一个“小浮子”称呼自己的严师兄,在另三位还在围绕木桶蒲团尔虞我诈时,这老家伙带着烛台照明,整个身子已经钻到了床底,就剩一双腿叉开在外,一面打扫战场一面啧啧感叹,“怎么只剩这些,不应该呀... ...”

好你妈一个和和美美、欣欣向荣的兄弟情,这段感情也就算走到头了吧!周浮心想自己在这掏心掏肺的感叹悲欢离合,简直就是庸人自扰!

”每个人都是他人生命中的过客“,这点微末的道理谁都明白,一旦轮到了自己时,总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看得太重了。

要是换了平常,周浮定会板着一张脸腾腾的冲到三位师兄跟前,抢过他们争执不下的木桶,高高举起后摔个粉碎。

可他没有,因为今天是他被逐出师门的第一天,突如其来的打击像是被无常鬼找上门,连抽带拽的散了周浮的魂魄,就连发火的力气也没给他剩下。

没人注意他的轻叹,更没人注意他默默掩门离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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